在中国文字系统中，我们现在还在使用的汉字叫“字”系统，而八卦则是更为高深久远的“文”系统。就全世界而言，只有中华民族有两种文字系统。

　　古话说：“道本无言，圣人强言之。”真理几乎是难以用人类语言表述的，但“圣人”悲天悯人，强力用语言符号来表述真理。这也是我国远古文明被视为“圣人文明”的原因所在。

　　八卦的发明与使用，说明当时的人类不仅可以发现天地之间的规律，而且可以用符号来表征这些规律，进而应用这些规律。由此，文明的真实含义就是用八卦这样的“文”系统来指导人类社会实践的过程。

　　在中国传统文化中，它是这么表述的：“刚柔相摩，谓之天文；文明以止，谓之人文”。简言之，用“文”开启人类智慧，进行社会实践，就叫作文明。

　　伏羲之前，一定有更早的中国人。但大规模发现规律、应用规律是从伏羲开始的，所以才会有“一画开天地”的说法。

　　如果说伏羲因为发现天地规律、创设八卦系统而为我们打开了文明之门，那神农则因开创和发展农业、中医药而为中华文明打下了物质基础。

　　民间传说中，神农是一位通体透明的“神人”。所以，他吃下任何东西后，都可以看到这些东西在体内是怎样发生作用的。这是典型的口述史传播特点——在传播的过程中，每一位传播者都以自己能理解的逻辑来诠释他所听到的口述史内容。日久天长，难免“三人成虎”。

　　现在来看，凡夫俗子口中的“通体透明”，其实是“圣人”达到的一种临界状态。处于这一状态时，“圣人”是科研的主体，又成为科研的“机器”，可以更敏锐地研究万物，即“圣人之心静乎！天地之鉴也，万物之镜也”。

　　那么，“圣人”如何才能做到这一点呢？《庄子》做了如下描述：“今者吾丧我，汝知之乎？”“丧我”即是失去俗世的小我，而走向天人合一的大我，即去除掉自身的世俗属性。

　　用现在系统论思想来看，就是通过去除自己的俗人之欲，从而摆脱“不识庐山真面目，只缘身在此山中”的认知尴尬。这样，才可以由研究的客体转变为研究的主体，最终“处其所而反其性”，一步步接近与发现真理。

　　在此情形下，中国传统的科研范式是道与德的统一，德行不够无法体察天道。由于这一独一无二的科研范式，使得先贤可以在科研机器落后的情况下，以人自身这一天地间最精妙的“科学仪器”去探查世间万物属性，进行真正意义上的人本科学研究。

　　因为是人本科学研究，所以神农发现了适合国人食用的食物、药材。《淮南子》记载：“古者民茹草饮水，采树木之食……时多疾病毒伤之害，于是神农乃始教民播种五谷，相土地宜……尝百草之滋味，水泉之甘苦，令民知所辟就。”

　　在湖南玉蟾岩遗址，中美联合科考队曾发现多枚炭化的稻谷颗粒。研究表明，这些稻谷颗粒距今约1.4万年至1.8万年。这是迄今发现的世界上最早的人工栽培稻。

　　2018年，国家重点工程“中华文明探源工程”的研究成果进一步证实：早在1万年前，中国北方就开始大规模种植粟和黍，中国南方就开始大规模种植水稻。

　　据传，在发现、培育食用作物的基础上，神农还根据伏羲的前期研究，在八卦的基础上制定出第一部指导农业生产的天文历法《太初历》。有科学研究表明，《太初历》的制定时间不晚于公元前4951年。

　　总之，神农时期是农业、中医药启蒙与高速发展的时期。这一时期的劳动成果，承接伏羲文明的精华，为中华文明的发展壮大奠定了坚实基础。

　　（作者：贾利军，华东师范大学）